张桂凤：越剧老生中的泰斗

【编者按】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萧山，这片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与革命精神的土地，在近现代史的长卷上，镌刻着无数红色人物的光辉足迹。

萧山八千年开设“历史没有忘记他们”系列，深入挖掘并讲述革命先烈的故事，铭记其为中国革命事业建立的彪炳史册的功勋。勿忘先辈遗志，在今天，也在每一天。

地处萧山东部航坞山西麓的坎山镇，是一个风景秀丽，自然文化底蕴深厚的古老村镇。这里保存有近千年历史的宋代老街，走出了“越剧十姐妹”中泰斗级老生人物张桂凤。她以满腔热情，在越剧史上塑造了性格多面的“张派”老生形象，以“一石投水激波涛”的独创唱段，在戏曲的绢帛上挥洒出千人千面的传奇故事。
张桂凤（1922年11月13日－2012年3月4日），萧山坎山镇（今瓜沥镇）人‌‌。她一生脚踏实地且成绩斐然，先后进入上海大来剧场、雪声剧团、东山越艺社，成为袁雪芬推动越剧改革的重要成员之一，后将越剧文化推向世界。是我国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越剧张派老生创始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越剧代表性传承人，国家一级演员。
张桂凤出生在贫民家庭，全家以剪羊毛、缫丝为生。虽然生活艰苦，但自小就显露出了对越剧的天赋。村里有戏班子来，张桂凤定是要去的，回来还能哼上两句。善于模仿的她腔调高昂，有板有眼，在邻居的夸赞声中，父亲渐渐发现她的这个才能。

后来，父母到嵊县缫丝，听说当地正在招收“小歌班”艺徒，便商量决定让张桂凤到戏班习戏。听到这个消息，张桂凤高兴得跳了起来。父母帮忙整理好行李，两人就为女儿送行。父亲望着乐不可支的张桂凤，一边勉励她去追求自己的爱好，一边敲打她说：“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行行出状元，只要把戏学好，也能够立业。还要记住清清白白做人，不能为钞票而失节……”

张桂凤连连点头，那年她14岁，前往越剧故乡嵊州学戏。先后师从袁曾灿、邢胜奎、筱芳锦等名家。根据张桂凤性格爽朗、嗓音高亢的特点，戏班安排她主攻老生角色，兼习小生、花脸，后又兼习徽班武功和绍剧戏种。当时，越剧尚未声名鹊起，只属于地方的小剧种，缺少舞美，也没有丝弦伴奏，更没有音响，表演多穿插在乡镇村坊的草台或祠堂之间，俗称“小歌班的笃戏”。难登正式舞台，而且演不好还会遭遇拆台。张桂凤深知家庭境况，别无选择，她个性倔强，不甘落人之后，每天深更半夜还在学走戏步，学练戏功，时常在死记硬背台词中睡去。勤学苦练一年后，便正式开始演出。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成为舞台上的状元。只能靠自己努力，演出个名堂来！”张桂凤所在的戏班很快唱红，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启了她长达60余年的舞台生涯。

三年后，她拜徽班“越明舞台”的武戏师傅邢胜奎为师，奠定了她的武功基础。1941年，她所在戏班因有一个张桂凤和一个张正仙，故被取名为“凤仙舞台”（剧团名），闯入了大上海并拜著名绍剧老生筱芬锦为师，因此有了绍剧的功底。张桂凤通过多方拜师，博采众长，拓宽了戏路，丰富了剧目，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表演风格。

转眼又是6年过去，坚持刻苦专研并小有成就的张桂凤，有了与袁雪芬等越剧表演艺术家同台切磋的机会。此时，解放战争如火如荼，十里洋场的上海滩，民众在怒吼。以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领衔的东山越艺社，决定联合其他越剧姐妹，以义演的形式，演出表达人民心声的《山河恋》。这次演出，无意间使张桂凤跻身于“中国越剧十姐妹”，成就了越剧“头肩老生”的重要地位。
义演大获成功，使张桂凤蜚声越坛，尤以老生角色闻名。但她并没有停留在单一的老生角色上，而是积极寻找机会，在其他角色上进行尝试和历练。演艺路上，她不断拓展对京、昆、晋剧等传统剧种的学习和借鉴，还以历史剧、现代剧为其后来的演绎事业增添角色成分，使演技日益精湛。

她擅演的剧目众多，戏路也很宽。张桂凤说：“演员创造人物，唱腔要自己琢磨，自己设计，才能唱出人物的特点。”因此，张桂凤从不借助别人为她设计唱腔。除了传承和吸收经典剧目的艺术精髓外，她还根据人物性格调整唱腔曲调，借鉴吸收绍剧、京剧、民间小调等作为素材，融会贯通地创造出符合人物特色的唱腔。如《西厢记》中的崔夫人、《祥林嫂》中的卫癞子，以及由歌剧改编的《江姐》中的双枪老太等，她所塑造的角色深受观众喜爱，表演水平也获得广泛赞誉。后生称她为“越剧界的珍稀财富，是一枝独秀的钻石老生。”
在以才子佳人为主要内容的传统越剧中，张桂凤认为仅以老生角色登台是远远不够的。后来，在《凄凉辽宫月》的剧目中，张桂凤扮演的道宗帝，与萧皇后情深意笃，不仅在唱腔上富有创意，与人物性格也非常贴切。张桂凤十分注重演员挖掘人物性格与特点，她认为“演员必须要把剧本读透，把人物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走进人物的心里头，达到进入角色”。在这样的理念下，她成功地塑造出《梁祝》《金山战》《西厢记》中的各种人物。而每一个人物反差之大，在戏曲史上也不多见。这不仅是技巧上的展示，还体现了张桂凤的智慧和心境，使她摘得了越剧界“性格演员”“千面人物”的桂冠。
新中国成立后，越剧之花在戏剧舞台上大放异彩。1950年，张桂凤有幸进入中南海为中央领导人演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其千变万化的人物性格，多姿多彩的唱腔，超越了传统越剧的程式，赢得台下领导掌声不断。这段历史，成为张桂凤艺术生涯美好的记忆，也为她的演艺事业开了挂。

三年以后，她又与范瑞娟、傅全香主演并拍摄了新中国第一部彩色越剧艺术片《梁山伯与祝英台》。随后，将这些中国特色的传统文化推向国外。1955年6月至7月，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多场演出，结束之后，又在苏联多地演出两个月时间，均获得好评。后来，张桂凤一行先后赴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地，还在上海多次参加由外事部门组织的为到访的国家级代表团和国际友人的演出。1960年，她又参加了上海市委组织的西北建设职工慰问团，到兰州、西宁、西安、敦煌等地慰问演出。
张桂凤用一生演绎着越剧，虽然大部分都在演配角，但也十分投入，经常会在路上想着剧中人物和情感，从而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她时时刻刻的从艺精神为后起之秀深深敬佩，至此找她拜师学艺之人络绎不绝，可以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 

浙江小百花的董柯娣，就是其中的代表。董柯娣是由小生改行演老生的，小女生演老头子，初改行时有一百个不乐意。张桂凤教给学生的一句话是：“没有小角色，只有大演员。”当她在浙江省艺校看了董柯娣的排练后，高兴地说：“董柯娣形象好，嗓子好，是块好材料。但她的优点和缺点都很突出，以后要注意克服她的缺点。”她给董柯娣排完《二堂放子》后，注意到董柯娣演唱时因情绪激动而容易引起冒音，就叮咛担任董柯娣唱腔辅导的老师，及时矫正这个问题。董柯娣深得张桂凤的真传，以扮相英武，演唱高亢挺拔，感情充沛醇厚，表演刚劲洒脱，台风稳重大气，被誉为“最有魅力的老生”。

张桂凤用一生演绎了艺术之美。

注：本文参考《历史没有忘记他们——萧山党史人物读本》一书相关章节，作者王纾涛。该书由中共杭州市萧山区委组织部、中共杭州市萧山区委宣传部、中共杭州市萧山区党史研究室、杭州市萧山区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编。

相关链接
魏风江：泰戈尔唯一的中国学生
隐蔽战线上的革命女英雄楼曼文
走在改革前列的“开路先锋”
钟阿马：铁血丹心照南乡
秋兰为佩，女士大义

文字：杨佳虹
图片：萧山区委党研室（区志办）提供
编辑：叶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