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再见张佳春

“春草，带路下山。”随着李伴月小姐的声音，只见手握花伞的一个小姑娘轻盈地跑出来、转伞、观望，与小姐过小桥、迈石块、扑蝴蝶，见到“百花吐艳、姹紫嫣红”的万千景色，一对美少女呈现出的是一副轻松、欢快、甜美的“人随蝶舞天地宽”的样子。其中春草的饰演者就是《春草闯堂》中的主演张佳春。 与佳春相识已久，时隔多年看她再演出《春草闯堂》，能看出她的功更“佳”了。春草最懂小姐之心，明奉小姐之命到街市买金线，暗询义士薛玫廷的下落。当路遇被“绑缚”的薛公子时，春草尾随闯上公堂。一句“我是李府的丫鬟——春草”，张佳春的表演是挺直腰、梗脖子，示为抱打不平者蒙冤“不平”。而又在与胡知府和吴夫人周旋的细节中环环“击破”，可是在他们的层层紧逼下，春草无奈又机谨地蹦出两个字——“姑爷”，使剧情发生了喜剧的转变，观众也因张佳春的表演露出会意的喜悦笑声。而春草的一句句“姑爷姑爷”又显出了她的调皮。旋即唱【西皮流水】“薛公子他本是相府东床，与小姐订姻缘未拜花堂，老相爷千挑万选才选上，早晚必中状元郎，今日里公子把华山上，路见不平把人伤，我小姐闻报心难放，小春草奉命闯公堂，公子仗义应嘉奖，吴独作恶死也应当，慢说你敢施刑杖，只要你动一动、伤一伤，怒恼了老相爷，管叫你摘掉乌纱、脱去红袍交出金印，罢职丢官无下场，话已说完不多讲，任凭尊便你要细思量。”这大段唱腔，张佳春完全唱出春草的内心表白，既有气诰命夫人的“壮语”，又有威慑胡知府的“蒙话”，更有春草“得理不让人”的气势。此时的观众与春草“站在一起”用机智锐利的态势，压倒了诰命夫人和胡知府。

转过来，张佳春在“抬轿上路”时的表演越发引起观众的喜爱。因为他们完全被“春草”带入到了剧情之中。见春草喜的是薛公子免遭毒打，愁的是小姐面前怎么开口。明明知道春草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可春草的一句“祸事临头”，观众又发出了笑声与掌声。只瞧春草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想着办法。一个字——烦！但转眼，春草就有了主意——蒙！初次坐轿的春草坐在轿子里是前后左右摇晃、颤颤巍巍，与一心想着往上攀的胡知府配合表演，时而登坡，时而下坡，时而急行，胡知府紧随，坐轿的春草过足了“体面”。最后，几经周折，在春草睿智地帮衬下，薛公子假婿乘龙。台上与台下“结”为一家，其乐融融，共同见证了这桩婚姻。 十年了，张佳春自2002年来到国家京剧院工作，到2012年拜师，是每十年一个台阶，每十年一个收获。这就令我想起了张佳春十年前演出的《红娘》《卓文君》《红灯记》三出大戏。一出是纯传统戏，一出是整理的传统戏，一出是现代戏。今天，她作为国家京剧院领军人才培养对象，在演出剧目的选择上，既有继承新时期面貌的剧目《春草闯堂》，又有承传传统风格的戏《霍小玉》。

张佳春曾在第六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中演出过《霍小玉》。“夜读诗睡眠迟精神散漫”床帘打开，观众看到的是一位文弱温柔的女子。当霍小玉听到华堂“杂”音时，尤其提到“李十郎”来了，她羞涩地转身，连忙梳妆、施粉、换衣、照镜，如此反复几番，水袖的翻转表露了霍小玉内心的喜悦与急迫，慌忙中也没有忘记戴上“紫玉簪”去见李益。这一切的唱、做都要在短短几分钟内来完成。我们常说“演员最后拼的是文化”，其实老一辈艺术家早就把文化列在首位。当年荀慧生先生演出该剧时，在“盟誓”一场有一段“女貌郎才”的笔会。当张佳春饰演的霍小玉“提笔巧绘丹青卷，余墨淋漓缀素笺”，是边唱边画，三分钟内画就了一幅牡丹图。观众为她的多才多艺而鼓掌，也看到了青年演员的才情。

 我们有理由相信，京剧的人才如同潺潺溪流。青年演员不懈努力，自觉地攀登艺术高峰。他们的艺术会越来越“佳”，他们的春天一定会到来！

撰稿：封杰
摄影：李春来
编校：康逸侨
编辑：李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