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戏楼里的京腔京韵

自徽班进京开始，京剧昆曲就伴随北京人的生活直到现在。作为老北京人的“精气神儿”，它既是戏园子里粉墨登场的“大戏”，也可能是胡同大爷们嘴里的“小曲儿”。在西城区前门西河沿大街，隐匿着一座有着“中国古代戏楼活化石”之称的正乙祠古戏楼。三百年来，它静静地矗立于此，与古都北京同呼吸、共命运，默默地诉说着昆曲与京剧的前世今生。 暖红的灯光打在双层的古戏楼上，杜丽娘和柳梦梅在柔和的暖光里浅唱低吟，一部《牡丹亭》被演绎得如梦似幻。300多年的戏楼上演600多年的剧种，讲述近千年的悲欢。作为这座古戏楼的守护者，同时也是北方昆曲剧院的导演与演员，张鹏不仅亲身见证了戏楼重焕新生的重要节点，更是这段京腔京韵传承与复兴的推动者。

“我后边的这幅《同光十三绝》，是同治光绪年间的13位名伶，其中有三位现在可考的，像梅巧玲、程长庚还有谭鑫培都在这个舞台上演出过。”顺着张鹏手指的方向，目光注入那副橘灯映射下的《同光十三绝》，瞬时，思绪仿佛被拉回百余年前。此刻，置身于这座纯木质构建的古戏楼中，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历代名伶跨越时空的悠扬吟唱。“我们在这个几百年前的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正前方就是同光十三绝这13位我们的戏曲始祖，这种传承的力量和这种恍如隔世的感受，其实是能够给演员一种非常神圣的使命感。”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正乙祠戏楼曾改做招待所，戏台用砖头砌了起来，“皮黄”一度在此成为绝响。为了让盛世和声得以重新传唱，正乙祠一直在等待一个重张的契机。

“重新的改造后最终是在2022年正式对外营业。”张鹏告诉记者，正乙祠戏楼悬挂的一副楹联，上面写着“八千觞秋月春风尽消磨蝴蝶梦中琵琶弦上，百五副金樽檀板都付与桃花扇底燕子灯前”，早年间这个戏楼演出的就是昆曲。

从最初的萌芽到如今的枝繁叶茂，回溯昆曲和京剧的发展历程，北京这座城市为它们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文化印记，见证了昆曲与京剧从地方戏曲成长为全国性艺术瑰宝的蜕变。“所有的戏曲如果想成为全国性的大剧种，一定是会来到北京的。”张鹏说：“昆曲是这样，京剧也是这样，像我们熟知的京剧他是徽班进京来到北京之后，最终形成了我们现在的国剧京剧。”

如果说北京之于戏曲是“润物细无声”的滋养和培育，那么戏曲之于北京则是“光华四溢”的传承与推广。每一幕戏曲的演绎，每一声唱腔的悠扬，都是对北京这座古都深厚文化底蕴的歌颂，同时也将这份文化瑰宝播撒至五湖四海。“我觉得所谓的北京文化应该是包容的，是具有代表性的一种文化。京剧，包括昆曲，都是具备这样的高度的，它能够代表我们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的。我们要把这么好的艺术推广到全世界去，那么窗口是哪？窗口就是北京。” 当婉转的旋律再次响起，各色悲欢离合的故事娓娓道来，不经意间就触动了戏迷的心弦。张阿姨和老伴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一有空就爱听戏，昆曲京剧都是她的心头爱，正乙祠让她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正乙祠戏楼里听戏比在其他大剧院更有感觉。我们坐在下面离演员很近，声音听得很清楚，表情也看得很清楚，整个建筑的风格一下子就让你融入到了中国传统文化和戏曲这个感觉里面，通俗的说就是一下子就来感觉了。”

目前，正乙祠戏楼70%的受众都是40岁以下的年轻人，其中不乏像戏迷楚卿这样的00后。在她看来，终有一天，大家对戏曲的热爱将被点燃，进而唤醒那份跨越时代的心灵共振。“我觉得会有更多的人认可咱们的传统文化，它不会走向末路，人们刻在骨子里对文化的那种热爱，会再一次迸发出来。”

如今的正乙祠戏楼，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多种艺术融汇的舞台。这座古老的戏楼，正以开放的姿态，迎接新时代的艺术潮流，用多元的方式诠释着中国的审美与自信。张鹏说：“这个戏楼是属于几百年前中国传统式的古代剧场，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里边，我觉得艺术一定是百花齐放的，可以包容其他艺术形式来到这个古戏楼，用他们的形式来宣传属于中国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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